幾週前，我的同事多莉絲·伯克發送給我一篇《紐約時報》的報導，讓我們感到似曾相識。
該報導提到，埃隆·馬斯克的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運營的衛星網路服務星鏈，已在特朗普政府官員的話中“捐贈”了互聯網服務，以改善白宮的無線連接和手機接收。
這筆捐贈讓一些曾經的官員感到困惑。但對我們來說，這很快就讓我們想起了一種我們在去年花了幾個月報導的商業手法。在我們的調查中，我們專注於微軟與拜登政府之間的交易。這些安排背後有一個大多數消費者都能直觀理解的事實：“免費”的優惠通常有其陷阱。
微軟在2021年開始為聯邦政府提供“免費”的網路安全升級和諮詢服務，當時喬·拜登總統呼籲科技公司幫助增強國家的網路防禦。我們的調查揭示，這個表面上無私的白宮優惠，實際上掩藏著更複雜的利潤驅動計畫。該公司知道，隨著免費試用期的結束，接受優惠並安裝升級的聯邦客戶將有效地被鎖定，因為此時轉向競爭對手將是昂貴且繁瑣的。
微軟內部的員工告訴我，該公司的優惠就像是毒販用免費樣品吸引使用者。“如果我們給你毒品，你會享受這種快感，”其中一位員工說。“然後當我們要將毒品撤走時，你的最終使用者會說，不要把它拿走。於是你就被迫支付。”
微軟的預測確實實現了。當免費試用結束時，聯邦政府的大量機構都保留了這些升級，並開始支付更高的訂閱費，為該公司解鎖了數十億的未來銷售。
微軟表示，所有與政府的協議都是“在道德上追求的，並且完全遵循聯邦法律和法規”，並且在此期間其唯一目標是“增強聯邦機構的安全防護，這些機構不斷受到國家級威脅行為者的攻擊。”
但是，政府合約專家告訴我，該公司的操作在法律上是有爭議的。它們繞過了競爭投標過程的基石，將競爭對手排除在外，從而限制了行業的創新。
在閱讀《時報》關於星鏈捐贈白宮的報導後，我再次向那些專家諮詢。
“無論是去年的微軟，還是今天的星鏈，或是明天的其他公司，”喬治·華盛頓大學法律學院政府採購法研究副院長傑西卡·蒂利普曼說。“每當你這樣做時，都是在繞過保證我們從最佳供應商那裡獲得最佳商品和服務的競爭過程。”
通常，在競爭投標過程中，政府會向供應商尋求提案，這些供應商然後將提案提交給政府，理論上，政府會根據質量和成本選擇最佳選擇。贈品繞過了整個過程。
然而，據商務部長霍華德·盧特尼所言，特朗普政府不僅希望使這類捐贈正常化，還希望在整個華盛頓鼓勵這種行為。
上個月，在一次出現在硅谷播客“全在”的訪談中，他提出了一個“免費”的供應商概念，這位供應商“將產品提供給政府”。在該集播出的幾天後，紐約時報發佈了星鏈的報導，盧特尼補充說，這樣的捐贈者無需“經過成為合格供應商的整個過程，因為你只是給我們東西。”他隨後補充道：“你不必簽署衝突表格和所有這些東西，因為你不是在為政府工作。你只是在給政府東西。你真的在自我奉獻。你不是在尋求任何東西。你沒有拿到任何錢。”
自從唐納德·特朗普在1月上任以來，被歸類為無薪“特別政府雇員”的馬斯克，已經展示了他向總統提供其服務和公司的產品“無需納稅人負擔”的做法。白宮的捐贈只是最新的舉動。在2月，他指示他的公司SpaceX免費運送4000個終端到聯邦航空總署，以安裝其星鏈衛星互聯網服務。
在我們的微軟調查中，銷售人員告訴我，在公司的內部，明確的“最終目標”是將政府用戶轉換為付費升級訂閱，最終為其雲平台Azure贏得市場份額。目前尚不清楚馬斯克和星鏈的最終目標是什麼。他們都沒有回覆電子郵件詢問。
聯邦法律長期以來一直試圖限制向政府的捐贈，主要是為了維持對支出的監督。
早在19世紀，行政部門人員就進入合約，而不尋求國會必要的資金，國會應該擁有撥款的權力。立法者不希望納稅人承擔未經國會批准的開支，因此他們通過了《禁止赤字法》，其中一個版本至今仍然有效。其一部分限制了“自願服務”，以防止所謂的志願者後來要求政府支付。
但在1947年，當時的總審計局（現在稱為政府問責局）對此給予了豁免：提供所謂的“免費服務”是可以的，只要雙方事先以書面形式達成協議，並且捐贈者放棄付款。
微軟利用這一豁免將其價值1.5億美元的諮詢服務轉移給其政府客戶，簽訂了所謂的免費服務協議。為了贈送實際的網路安全產品，該公司為現有的聯邦客戶提供了“100%折扣”，長達一年。
(内文照片来自GOOG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