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遇到一位負責管理政府計畫的認識人士,該計畫提供了寶貴的服務,但唐納德·川普和伊隆·馬斯克卻試圖完全淘汰該計畫。透過法律手段和其他方式,這個組織一直在抵抗,目前還能夠避免被執行,儘管它的許多活動已經停止。據我所知,該組織的目標是保留這個計畫,即使現在的規模大幅縮小。這樣一來,若未來川普的攻勢最終被擊退,民主黨重掌政權,該計畫可以恢復到之前的規模和範圍。這位人士說:「如果被摧毀,幾乎不可能從零開始重建。我們必須以某種形式保留它,即使大大減少。」
我看到一位公務員從內部進行戰略抵抗,讓我感到振奮。在未來四年裡堅持下去將會是艱難而又不愉快的。這些參與內部抵抗的人士值得我們尊敬和感激。
但是,這次的遭遇讓我意識到一個明顯的事實:這種靠著堅持的策略無法在各個層面上運作。一些執行重要工作的政府機構正被徹底摧毀或嚴重損壞。此外,這種可怕的拆解將導致美國在未來幾年內失去一代的智力和人才,這種損失不太可能彌補。
在科學研究中,這一點最容易被看出。隨著國家衛生研究院和其他支持研究的政府機構大幅減少預算,整個科學社群的工作崗位正在流失。川普對那些讓他感到厭惡的大學進行的類似勒索的聯邦資金扣留,也威脅到整個研究界。
全國各地的研究計畫和中心紛紛裁減職位,並撤回新畢業博士的就業報價。他們不得不因為資金的削減而拒絕研究生。許多人——中年或年輕的科學家——將會離開這個領域或尋求其他出路。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意味著他們將尋找在其他國家的工作。無疑,許多人不會回到美國。他們將在其他國家定居,建立家庭。所有這些在這裡受過教育和培訓的傑出頭腦,將會想出各種創新思路——促進疾病治療的進步、創建新型能源系統,產生尚未想像的技術突破,造福他們所屬的國家。
我們正在浪費美國社會和經濟的重要推動力。兩個月前,《彭博觀點》的專欄作家麗莎·賈維斯清晰地表達了這一點:
川普政府對科學和國家衛生研究院資金的攻擊,將使未來科學家的研究和培訓倒退一代。這聽起來可能對於不熟悉學術訓練和研究世界的人來說有些戲劇化。然而在短短兩個月內,政府已經中斷了科學家職業生涯各階段的機會。除非資金和不受政治偏見的科學研究自由得以恢復,否則美國的生物醫學研究將變得不那麼雄心勃勃、不具競爭力,並導致較少的突破。
在川普白宮最近釋出的削減預算藍圖中,國家衛生研究院、國家科學基金會和其他資助科學研究的政府機構將受到巨額削減,追蹤科學政策的城市大學物理學家邁克·盧貝爾告訴《自然》雜誌,「這向年輕科學家傳達的信息是:這個國家不適合你。如果我能重新開始我的職業生涯,我會馬上離開。」
這是一個嚴重的自我造成的傷口。這位對貿易逆差過度執著的人,並不在乎造成一個巨大的知識逆差。誰會從中受益呢?已經在引誘我們的科學家的歐洲國家和正超越美國的中國,因為在研發投資上,他們已經超過美國。在此同時,川普對精英大學的攻擊,可能導致來自海外的學生入學率下降,人才流失。川普正在製造一場難以逆轉的人才流失。
而且這不僅僅是在科學領域。該政府還嚴重削減了美國國際開發署,這個負責分發外援的機構。數千名員工和承包商被解雇,依賴美國國際開發署資金的慈善機構也不得不裁員。整個一批在海外提供援助和監督人道計畫方面擁有專業知識的人員將會消失,這可是個不容易的任務,現在將會消失。這種人力資本的流失會使未來復甦這些計畫變得更加困難。國務院和中央情報局的裁員將使了解各個地區的外交政策專家的數量減少。
沮喪的聯邦機構將吸引較少的新鮮血液,對於最優秀和最聰明的人來說將變得不那麼具有吸引力。我們真的想要越來越少的年輕科學家、研究人員和政策專家來尋找預防下一次疫情的辦法嗎?或者尋找治療阿茲海默症的方案?或者為下一次國際危機做準備嗎?
我驚訝於對川普瘋狂努力摧毀一代擁有專業知識的人所應引發的政治憤怒,迄今為止幾乎沒有表達出來。在他的1956年詩作《吼叫》中,艾倫·金斯堡寫道:「我看到我一代最優秀的頭腦被瘋狂摧毀。」多年後,我們不是在摧毀我們最優秀的頭腦。我們只是告訴他們離開。許多人將找到其他的家。而受苦的將是我們,而非他們。
(内文照片来自GOOG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