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項充滿任性、挑釁及無奈的裁決中,一位來自德克薩斯州的聯邦法官,過去三年來一直試圖協助保守派團體推翻食品及藥物管理局(FDA)對墮胎藥物米非司酮的規範,已經退出此案。
美國地區法官馬修·卡斯馬利克(Matthew Kacsmaryk)已將原本在他位於德克薩斯州阿馬里洛的法院處理的案件,轉至密蘇里州的一個聯邦法院,該法院由他的一些特朗普任命的同僚組成。這個密蘇里法院將決定是否允許此案繼續進行。
這一變動發生在聯邦政府關閉的陰影下。卡斯馬利克在一份27頁的裁決中表示,三個在2023年介入此案的州——密蘇里州、愛達荷州和堪薩斯州,已不再有在他法院的訴訟正當性。
在去年的一項裁決中,美國最高法院以9比0的結果裁定,最初提出此案的原告——一個反墮胎的醫療組織和反對米非司酮的醫生聯盟,並沒有權利或資格提起訴訟。該訴訟主張,FDA在2000年批准米非司酮時超越了其權限,並在奧巴馬和拜登政府期間,當該機構放寬關鍵規則並大幅擴大墮胎藥物的使用時,亦是如此。但大法官裁定,這些醫療團體無法證明FDA的規範對他們或其成員造成了直接傷害。
然而,大法官對密蘇里州、愛達荷州和堪薩斯州的可能性保持開放,這些州可能有資格單獨對FDA提起訴訟。
在那項裁決後,這三個州的反墮胎總檢察長試圖繼續此案,並將其重新命名為「密蘇里州訴FDA」。他們還主張此案應該繼續由卡斯馬利克審理,卡斯馬利克是一位曾任基督教法律事務所顧問的法官,因其與墮胎相關的裁決而聞名。
在他的裁決中,卡斯馬利克非常清楚表達了他不同意最高法院的判決,認為反墮胎的醫療聯盟缺乏訴訟資格的觀點。他在裁決中寫道:「數十年的最高法院判例導致每位評估此案的法官得出結論,原告擁有合法的訴訟資格。」但當高院「重新解釋這些判例」時,他表示他無法不遵守:「下級法院無權違抗最高法院。」
他還強調,對於試圖接手此案的州而言,「完全未能論證」為何涉及密蘇里州、愛達荷州和堪薩斯州的案子應在德克薩斯州北部的法庭上審理。
這意味著他的角色已經結束,他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情願總結道:「在最高法院的眼中,這些州並未介入一個合法的案件。」
他指出,德克薩斯州明確有權利在他的法院追究此案,而德克薩斯州的總檢察長肯·帕克斯頓早在八月就已經進行過這項動作。但這對卡斯馬利克而言已經太遲了。他寫道,若帕克斯頓在2023年11月與其他三個州一起介入此案,「那麼當然此案的管轄權應留在本地區」。但「德克薩斯州現在無法介入……以一項延遲的方式來確立管轄權。」他不僅駁回帕克斯頓的動議,還拒絕了佛羅里達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介入請求。
FDA曾多次認定米非司酮是安全和有效的。儘管《羅伊訴韋德案》被推翻,但藥物墮胎目前佔全美墮胎的60%以上;每四例墮胎中就有一例是通過遠程醫療開具的藥物。因此,在米非司酮獲得FDA批准的25年後,反墮胎運動加強了對該藥物的攻擊。
就在一周前,健康與公共服務部長羅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及FDA專員馬提·馬卡里(Marty Makary)宣布,HHS將對米非司酮的安全性進行新一輪的審查。
在他的裁決中,卡斯馬利克還駁回了特朗普政府自己律師的觀點,認為密蘇里州、愛達荷州和堪薩斯州不應被允許繼續參與此案。
他決定將此案轉至密蘇里州,該州有兩個聯邦法院地區。聯邦法律「只要求轉移至「任何」可提起訴訟的地區」,卡斯馬利克強調。
他選擇了位於聖路易斯的東區,該地區的九名現任法官中有八位是共和黨任命的,包括四位自特朗普於一月回任以來被任命的法官,還有三位在他第一次任期內被任命的法官。相比之下,密蘇里州的西區則由奧巴馬任命的法官主導。
所有四位新任的特朗普法官此前均在密蘇里州總檢察長辦公室工作,還有兩位在擔任總檢察長期間直接參與過米非司酮案件。「顯然,這個地區是為了特定的原因和結果而選擇的。」擴大藥物墮胎存取計畫的負責人基爾斯滕·摩爾(Kirsten Moore)表示。「很難想像東密蘇里地區不會給予密蘇里州總檢察長追究FDA的案件。」
摩爾補充道:「卡斯馬利克是一個無法接受拒絕的人,因此他只會不斷進行下去。」
這份裁決確保了密蘇里州的案件將在它應當審理的地方進行」,密蘇里州總檢察長辦公室在一份聲明中說。
正如我去年寫的那樣,反墮胎醫學聯盟在2022年8月正是為了能夠在卡斯馬利克的法院提起訴訟而註冊在阿馬里洛。
卡斯馬利克給予了這個醫療聯盟他們一直希望得到的東西,於2023年4月發布了一項前所未有的全國性命令,暫停FDA對米非司酮的批准。他的意見中充滿了極端的言辭,將醫生稱為「墮胎者」,並聲稱米非司酮「讓未出生的人類窒息至死」。
第五巡迴法院——全國最保守的上訴法院之一,儘管如此,依然對這項裁決進行了規模限制,認為該醫療聯盟對FDA的原批准提出挑戰為時已晚。但它允許該醫療組織挑戰其他FDA規則變更,包括奧巴馬時代的規定,允許墮胎藥物在十週懷孕內使用,而非七週,以及拜登政府的規定,允許通過遠程醫療開處方的墮胎藥物。
墮胎歷史學家、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法學教授瑪麗·齊格勒(Mary Ziegler)表示,這一裁決反映了卡斯馬利克被困在「一個真的棘手的境地」中。他在意識形態上與反墮胎運動結盟,但特朗普卻擔心政治後果,希望該案消失。「特朗普政府,實際上,明確表示這些(州)沒有訴訟資格,應該將此案駁回。提名他的總統正在要求他駁回此案,這與他強烈支持的運動和事業相違背。」齊格勒表示,將此案轉至密蘇里州,卡斯馬利克一方面保持案件的進行,同時「把事情擱置,這正是特朗普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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